马克思恩格斯终其一生都在理论和现实上追求人类的解放,人的发展问题是他们思想中非常重要,也论述很多的问题。他们对人的发展内容、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人走向自由全面发展的基础和条件等理论问题有许多论述,对于我们有重要的启发意义。
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对人的需要对于人的发展的重要性有着充分的认识,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需要对于社会条件的依赖性。正如马克思所说的那样:“一切人类生存的第一个前提,也就是一切历史的第一个前提,这个前提就是: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对此,恩格斯说,“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即历来为繁茂芜杂的意识形态所掩盖着的一个简单事实:人们首先必须吃、喝、住、穿,然后才能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因此,人们最初的发展总是和人的生存需要联系在一起,人的发展首先是获取物质生活资料的能力。然而,人的需要不止是生存需要,在生存需要得到基本满足的基础上,人也产生了从事政治、科学、艺术、宗教等等活动的需要。需要的发展,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新的证明和人的本质的新的充实。”人的发展与人的需要的发展存在非常大的正相关关系。但是,马克思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时指出,资本主义社会本质决定了它必然要不断唤起人们的某些不必要的,促使人们堕落的需要,因此需要的发展决不是满足任何需要,而是引导人们需要的发展,使得人们需要的内容在质量上得到提高。
“人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就是说,作为一个总体的人,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质。” 同时,马克思指出,全面发展的个人应当是“用那种把不同社会职能当作互相交替的活动方式的全面发展的个人,来代替只是承担一种社会局部职能的局部个人。”这是全面发展的人的活动方式。恩格斯曾举例说,一个法国工人到了加利福尼亚,发现那里是换手艺比换衬衫还要容易的冒险世界,他被迫适应环境,先后换了许多职业,学会了许多手艺,终于体会到,“因为有了适合做任何工作的经验,我觉得自己不再像一个软体动物,而更像一个人了”。这一事例说明了人的发展其实有其深刻的现实基础,是有其必要性的,如若不然,人会显得像软体动物一样脆弱,在变化的条件下不能适应和生存。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以及《社会主义从空想到科学的发展》中都曾经谈到全面发展的人的一个界定就是,“适应于不断变动的劳动需求”。
在马克思看来,人的全面发展还包括个性自由,人的性格、智慧的发展等方面。马克思一向认为人的全面发展与人的个性发展是相容的,他谈到,即使在一定的社会关系里每一个人都能成为出色的画家,但是这决不排斥每一个人也成为独创的画家的可能性。
马克思把“每个人的自由发展” 看成是人的发展目的,主张消灭资本主义社会关系,归根到底是要实现人的如下目标状态:“代替那存在着阶级和阶级对立的资产阶级旧社会的,将是这样一个联合体,在那里,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这句话包含有三层意义:一是,人的真正发展是指人的本质和特征能够真正得到充分发挥和发展。自由是指这种发挥和发展,不是出于生存的逼迫或社会关系的强制,而是人以人自己占有和享受自己的全面本质为出发点和归宿的。二是,马克思讲的是“个人”的自由发展,这种发展必然导致强调人的自由个性,这正是对人的个性差异性的肯定,它使人性丰富多彩地展现出来。强调人的自由个性,也是对个体在其发展过程中进行选择的自主性的肯定,就是说,个人的发展是一种以个人为主体的自觉、自愿、自主的发展。三是,“每个人的自由发展”都是互为前提的,直接针对的就是资本主义社会将多数人的牺牲作为少数人享乐的条件,同时旨在表明这种自由发展是人人平等、没有例外的。可以说,“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是人的发展的最高阶段和最高追求。
每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社会发展的最终目的,充分体现了人类发展的必然趋向。自由的充分实现和人类的彻底解放,是人类从必然王国飞跃到自由王国的标志,也是自由和解放的最高境界。但是,个人的自由发展又必须依赖于集体的行动和社会的发展与解放,只有通过集体行动,只有社会的发展与解放,个人的自由发展才是可能的。同样地,个人的自由发展依赖于社会关系和社会制度的变革,而这种变革只有通过集体、阶级的行动才能实现。社会不解放,个人就不能自由。只有共产主义社会,才是“个人的独创的和自由的发展不再是一句空话的唯一社会”。正是由于社会的解放是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前提条件。所以马克思把目光重点投向变革社会制度,解放全人类上面,也就是说,马克思之所以把其学说最后落实到社会解放即人类解放的科学社会主义上面,正是为了解决每一个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这一核心问题。